国内经济下行趋势并未延缓中国企业海外投资进程。商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达1231.2亿美元,从2010年时的全球第五大对外投资国跃升为第二名,投资数额紧次于美国,且仍在不断攀升。11月10日,中国商务部副部长钱克明在《2015中国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报告》的发布仪式上称,中国企业“走出去”正处在“大有可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据他介绍,今年1-9月,中国企业对全球150个国家和地区的5162家企业进行非金融类直接投资,累计数额873亿美元,同比增长16.5%。
壮观数额背后,已“出海”企业并非高枕无忧。上述报告显示,截至今年3月,24%的企业海外投资仍面临亏损问题,另有24%的企业收支状况为“基本持平”,中国企业海外投资仅半数实现盈利。这份报告由商务部国际经济贸易合作研究院、国资委研究中心、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驻华代表处联合发布,对254家在海外运营的中国企业进行了问卷调查。
实际上,中国企业海外投资的亏损比例较3年前已有所缩减。在2012年的首届外交官经济论坛上,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特约研究员华黎明曾透露,中国企业有70%的对外投资处于亏损状态,从2004年起有14家企业在海外发生巨额亏损,累计金额达人民币960.5亿元。华黎明当时对《华夏时报》表示,近千亿亏损“实际上只是冰山一角,真实的风险要比现在已经暴露的大得多”。在《2015中国企业海外可持续发展报告》发布仪式上,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副司长江文斌则认为:“企业’走出去’就是一个市场行为,盈和亏都是市场正常的表现,不可能投的每一个项目都是百分百盈利”。
这份报告显示,中国企业逐渐熟悉海外市场,但政局政策、劳工问题和资本流入国的商品价格浮动仍被列为盈利面临的三大难题。近两年的案例包括斯里兰卡新政府上台导致中国交建承建的科伦坡港口城被叫停,越南、菲律宾的反华游行导致中国企业办公地被砸等。江文斌建议,“出海”企业以参与保险的方式应对风险。
此外,“出海”企业还面临着互相竞争的问题。这份报告的调查结果显示,中国企业认为海外经营的竞争对手依次为:中国企业、其他国家的跨国公司、当地企业。国资委规划发展局局长邓志雄将本世纪初至今的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状况形容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国资委已经在今年6月向国务院建言,在未来发展过程中,企业需要提高’走出去’的组织程度”,邓志雄说。
一些民营企业已经采用“抱团取暖”的方式切入当地市场。据中国与全球化智库(CCG)在11月9日发布的《中国企业全球化报告(2015)》,无锡斯普兰喷气织机制造有限公司等5家纺织企业组成的中国苏纺纺机联盟已在印度、越南等国集体开拓市场。
但CCG的报告和上述商务部等联合发布的报告对央企与国企谁是“走出去”的主力军这个问题上意见并不统一。
根据CCG的数据,2014年民企对外投资案例达256起,占全年总投资案例数的69%。CCG从投资案例数量上作出判断,民企已逐渐成为对外投资主力。CCG主任人王辉耀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反腐、海外资产审查等因素导致国有企业的对外拓展步伐放缓,而2012年6月国资委开始鼓励和引导民企开展境外投资以来,民企作用日益扩大。CCG认为,“蛇吞象”式的并购案例为民企进军海外的主要方式,如联想并购IBM、长电科技并购半导体封装测试行业领军企业新加坡星科金朋公司、吉利汽车并购沃尔沃等。
商务部等联合发布的报告则从投资金额角度入手,对“主力军”界定持有不同看法。邓志雄认为:“中央企业是现阶段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主力军”。截至2014年底,中国对外投资金额中来自央企的资金占比达70%,而在对外承包工程的总额方面,央企则占比60%。“十二五”期间,央企境外资产年均增速16.3%,从2.7万亿增长至4.9万亿。“这个速度远高于央企在境内的投资增长速度”。邓志雄说。